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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崖秋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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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可怜青女思白衣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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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竟吸吸鼻子,道,“我是好久之前出来找宫主的,迷了路....雷雨交加之夜,我一人孤苦伶仃,甚是思念宫主,很想去找他,也顾不得下着大雨....”

霍寒林半信半疑,道,“下着雨出来,却不打伞么?你既然想见宫主,我正要去拜见宫主,你就跟我一起走罢。”又命令其他手下,“你们跟我一起护送这位公子。”

文竟暗暗咽了口吐沫,后脊都觉发凉,心道,“这....这可怎么逃?”又见身旁数十个人围着自己,只得无可奈何的跟他们往东宫去了。

文竟与霍寒林等人来到东宫一处朱红阁楼内,进了屋,原不过是间书房。霍寒林令人拿来了一件干净的外袍给文竟,“琼梳公子稍等片刻,我这就去请宫主。”便为一侍卫领进了内室。

文竟一路为了藏好那‘春草’药盒,一直驼着背以防被人看出,这时外袍一批,才终于挺直了腰板。他走到门前,微微打开门向外看,只见门前四角有近三四十个海卫兵看守,呸了一声,狠狠一摔,又把门关上了。

这时,屋内传来一阵哀怨低沉的笛声,文竟久不听笛曲,也未放在心上,但听着听着,竟觉那曲调甚是熟悉,只是有几处尾调不似曾经,却仍情凄意切,悲不自胜。一时间千头万绪,恍若隔世,等回过神来,张若棲、霍寒林及另一黄衣男子已从内室里走了出来。

文竟道,“是,是谁吹得曲子?”

一品貌非凡,气度华贵,玉冠束发的黄衣男子莞尔一笑,轻声道,“琼梳公子见笑了,这曲子是我刚刚吹的。”

文竟道,“这首曲子甚是好听,我很喜欢,不知叫甚么名字?”

张若棲道,“梳儿,他是宋行,你需称他为春阳公子,他与你都是京城来的。”

宋春阳道,“琼梳公子喜欢?这首曲子,方才还得宫主笑话,说哀而不伤才是高雅境界,这曲子未免有些俗气了....”

文竟不理张若棲,只问,“这曲子叫甚么名字?你从哪里学来的?”

宋春阳道,“名字我可不知道,只是学这曲子倒是有段奇遇。我几年前去太行山游玩时,巧遇了一位武林人士,那人打扮稀奇,模样也怪异...!”

文竟问道,“怎么个怪异法?”

宋春阳道,“他穿着赤色长袍,头发留得极长,几乎到了脚跟,虽面若冠玉,眉眼如画,可他脸上毫无血色,整个眼眶都是乌黑的,宛如地狱厉鬼一般,还有他十个指头留着极长的指甲,好似锋利匕首,腰上还绑着条粗长鞭子....!”

张若棲笑道,“听说是这人知晓你诗画一绝,便特意去太行山抓你,令你去画一幅‘猛虎添翼’的画。你宁死不肯,他便问你要甚么东西交换才肯绘画。”

宋春阳笑道,“我宋春阳岂是能屈服暴徒强盗之辈?我既爱好舞文弄墨,弹丝品竹,便要他拿琴棋书画中任意一样令我满意的东西交换,不然便是杀了我,他也不可如愿。”

张若棲道,“你那时倒是固执。”

宋春阳惭愧一笑,道,“那时年轻气盛,难免意气用事,现在自是不会了。”又看向文竟,“接着,他便吹了这首曲子,我听时便觉黯然心伤,难以排遣,很是喜欢,请他再吹一次他却不干了,还气愤说,‘你爱画不画,叫我吹再不能了!’又说,‘我瞧你也画不出来!’ 说完还要走人,反倒成了我去逼他,你们说可笑不可笑....”

霍寒林奇道,“那春阳公子,你后来画了么?”

宋春阳道,“自是画了一幅‘猛虎添翼’,要知在老虎身上画翅膀,还需栩栩如生实在困难,我却为他那一激,一笔就画了出来!如今想来倒也稀奇.....”

霍寒林道,“春阳公子,你只听了那曲子一遍,就原封不动背了下来,这记性可真了不起!”

宋春阳摇头道,“是否原封不动,我却无从比较了。”

文竟怅然若失,不去说话。

张若棲道,“梳儿,你既喜欢这曲子,便求春阳公子教你就是,他自当乐意。”

文竟只道,“日后有机会,定向春阳公子好好请教。”

宋春阳莞尔而笑,甚么话也不应。

张若棲打量了一下文竟,问道,“你身体已经好了么?”

文竟心虚道,“你们水棲宫大夫本事绝伦,我身体已无恙了。”

张若棲也不多问,又道,“怎么一身都湿了,在宫中这几日,还不知道宵禁么?就这么冒着大雨在宫里走?”

霍寒林走上前去,在张若棲耳边小声道了几句,张若棲面色微变,道,“浮云苑?”便看向文竟,“你去了么?见到他了?”

文竟回过神来,知道这个‘他’乃是白衣男子,就道,“见到了,他今后说不许我再去‘浮云苑’,不然饶不了我。这公子脾气可凶着呢,不知他姓甚名甚?我以后听见他大名,便绕路去走!”

张若棲意味深长一笑,也不说那白衣男子姓名,只道,“他脾气不好,倒是委屈你了。”

文竟只觉这话里有话,却听不大出来。

“寒林说你想我了,才在雨夜里四处找我,是这样么?”他怔怔看着文竟,那神情颇玩味。

文竟心想,“霍寒林一定把刚刚遇见刺客之事禀告给了张若棲,偏巧我又在那附近出现,自是最有嫌疑之人,何故他不想法盘问我,而是故弄玄虚,在这打情骂俏?还是说另有后招?”他只得道,“自是想的。”

张若棲轻轻一笑,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,“我明日便启程前去交州,你可有甚么想要的东西,我回来带给你。”

文竟心道,“这甚么意思,问我要甚么?他要去交州,几时回来?我可在水棲宫呆不了几日,他这一走,我恢复功力可怎么报仇?”又见霍寒林和宋春阳,二人皆微垂眼帘,不睬自己,只觉怎么回都不妥,便不去应答。

张若棲道,“你若不说要甚么,我便随意买一些。这次宵禁,念你初犯,就不罚了,日后记住宫内各类规矩,下去罢。”便令人备好轿子,送文竟回了北宫竹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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