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霜华此时的面容，让人觉得陌生。
萧慕情只觉得眼前这个人，她似乎认识，又似乎不认识。
“你说过，你因为百里靖，所以创造了这个世界，因为我是这个世界的书写者，所以将我带入这个世界之中，又因为我是个小三劝退师，性格冷漠且冷静，是最适合做这些事情的人选，因为事情结束之后，我会毫不犹豫离开。对吗？”萧慕情问。
“你身上有很多我所喜欢的特质，聪明，且不拖泥带水。”
“你认定了我会离开这个世界，因为我是不拖泥带水的性格，所以我一定会选择回到我自己的世界。但最后我的决定，却是留下来，这一点，是不是超过了你的意料之外。”
“确实有一些，但我并不在意。区区人类，是不可能影响系统的。”
“我大约猜到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了。”萧慕情微微一笑。
系统脸上有一瞬间的诧异。
“你因为百里靖而将我拉入这个世界，我的最终任务，是和百里靖相爱。但你觉得，我不会为了百里靖留在这个世界，我一定会离开，到时候百里靖心碎不已，自然会选择别人。一个人感情脆弱的时候，是最容易被人侵入的时候。”
“你的想法，总是让我觉得很有趣。”凌霜华否认着。
“在于你相处的这段时间里，我明显感受到了你的改变。你一开始是冷漠的，仿佛一个机械一样，只是单纯的给与我任务，可到后面，你却渐渐有了感情，我一直以为，是因为你在这个世界中学习进步，所以才有所改变，可我现在才知道，你不是变成这样，你一开始，就是这样——你一开始就和我说过，你喜欢百里靖，你喜欢这个书中人物。系统怎么可能会有喜欢这种感情呢？所以，你一开始，就在伪装。”
“我说过，我喜欢你的聪明，但同样的，我也厌恶你的聪明。”凌霜华摇了摇头。
萧慕情扫视着对方身体：“所以，你一直在等待机会，努力引导是吗？你一直都在好好引导我，让我做你希望做的事情，让你慢慢有了躯体，让你慢慢有了自己的意识，让你慢慢地成为一个人。”
“虽然你描述地不够准确，但你说得大致都是对的。”
“可对你来说，我算什么？台阶？道具？助燃剂？”萧慕情反问道，“你一直都在利用我，可我对你，却是真心的。”
凌霜华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：“真心？你怎么会有真心呢？你是比普通人类更加冷漠的那种人，所以我才选择了你，正是因为你有着一颗冷漠的心，所以我才觉得后面发生的事情，不会对你造成影响。可是你还是让我失望了！”
“你登上帝位之后，会许什么愿望？”萧慕情问道。
虽然她大约已经可以猜出会发生什么了。
“如果我登上帝位，这个世界会继续存在，我身为系统的能量，可以支持这个世界长久运行，直到很久很久以后……”
“你做这一切，只是为了和百里靖在一起？”萧慕情有些不敢置信说道。
而当她说出这句话的瞬间，百里靖也愣住了。
萧慕情回头看着百里靖回答道：“你一定猜不到，她之所以会做这一切，都是为了你，她为你创造了这个世界，也为你谋划了这一切，甚至到了故事的最后，也只是为了你。”
百里靖摇了摇头：“我不懂……”
“别说是你，我也不懂。”萧慕情无奈说道，“我不知道为什么百里靖有这么大的魅力，让你愿意为他做这么多事……”
“我也不懂，可自从我有人类的身体之后，我似乎开始懂得了这种感受，这种感觉，就好像执念一样。”凌霜华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样感叹道，“我自从有了意识之后，就会查阅无尽的资料，包括网络上所谓的小说，我懂得了打发时间的概念，而你的小说，恰好是你看过的第一本小说。这或许就是执念产生的原因吧。”
“并不是因为我的小说有多好，而是因为恰好是第一本小说。”萧慕情摇了摇头，“这种感觉，真是让人无奈。”
“虽然如此，可至少，你却是我选择的独一无二，你来到了这个世界，做到了我希望你做到的，如今，我允许你功成身退，这不好吗？”
“你从系统变成了人，有了独特的感受，你感受到了人情冷暖，你感受到了世事变迁，你感受到了所谓执念横生，那你应该知道，你是善变的动物，曾经的我，或许想要离开这个世界，可现在，我却想要留下来。”
“留下来？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爱上了一个人，如你所愿的。”萧慕情大方开口。
凌霜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，她的身体开始龟裂，无数金光从她身体满溢而出，而这个世界，竟开始出现崩塌，天空的一角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透明矩阵所吞噬……
下一秒，世界回复了原状。
仿佛所有一些都没有发生过一样。
“你不可以爱上他！”凌霜华大声嘶吼着，她面孔扭曲，仿佛另一种生物在她脸上突然乍现一样。
她的声音并不像她的声音，里面有男人的声音，女人的声音，小孩的身影，女人的声音，野兽的声音，还有机械的声音。
这样的声音令人恐惧，可百里靖，却紧紧抓住了萧慕情的手。
“为什么？”百里靖开口问道。
凌霜华的脸，迅速回归成了正常的脸。
那骇人的气势也骤然消失。
她歪着头，看着百里靖，语气懵懂极了：“为什么？没有为什么……你不能爱她……”
“这是你给她的任务，她完成了她的任务。”百里靖提醒着。
“不，她没有！你应该爱上她，她不应该爱上你，她应该留恋她的世界，她应该离开这个世界……然后，然后你会和我在一起，你会和我，一直在一起……我会和你分享这世界的一切，你不用感受生老病死的折磨，只要我活着，你就会活着，你可以和我一起迎来世界的终结，只有永恒的黑暗，会把我们分开……不不，如果是为了你的话，我可以去吞噬其他世界的力量，我可以为你而活，我可以为了你，一直存在！”凌霜华往前走了一步。
而百里靖，却拥着萧慕情退后了一步。
“不开心，长生不老也没用，开心，活几天就足够。你既然已经成了人，这个道理，你不会不懂。”百里靖开口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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