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少坦雅所感受的到的一切,就是这么一副光景。
“萨.....曼.....莎......”坦雅费力的睁开双眼,极尽力气摇动着压在自己身上的,这位和自己相处几个月的M国记者朋友。她的臂膀上留下一丝分叉开来的血痕-----那是已经死去的,萨曼莎被弹片所破开的额头留下的鲜血。
萨曼莎的手上还握着那台记录过他们欢笑的相机,那相机的肩带已经断了,如今肆意的飘扬在风中,再也无法被她的主人所挎着。
“醒醒......医院......我们去医院......”坦雅的双眼中已经不再充满着惊恐,却变成了一片木然,被虚假希望充斥着的木然。
她执拗的背起萨曼莎,尽管她费尽力气,但最终还是将萨曼莎搭在了自己的肩上,她的脚步蹒跚,目光向前,似乎去了医院她的旧朋友就会活过来。
可她不知道的是,这次的空袭覆盖面极大,她所认为完好的医院也未能幸免。
突然,坦雅的脚下踩到了一块硌脚的碎石,她一个趔趄,险些将肩上的萨曼莎摔了出去。
萨曼莎的尸体上身因此斜了下来,胸前的口袋掉出了一连串类似于证件一类的卡片。
坦雅不得不将萨曼莎放下去,伸手去将暂时散落各处的卡片捡起。
忽然间,一阵大风呼啸而来,凛冽的寒意瞬间灌注进坦雅的胸膛,将一切都染上一层冰冷,也把散落于各处,诸如记者证,志愿者证等等证件统统吹起,转眼间就飘向四处,顺大风而去到不知名的远方。
已经迟了的坦雅,只抓住了一样曾是萨曼莎口袋最底的东西-----一张照片。
看到萨曼莎扑向自己,转瞬间头破血流的时候她没有哭,但是看到照片的这一刹那,她的眼神中终于有了回神的光芒,只是这光芒之中尽是悲意,愤怒,无奈......
泪水渐渐将眼前的视线所遮蔽,也滴滴落在了坦雅手中的照片,落在了照片上那个站在中央的萨曼莎的脸上。
这是一张有些泛黄的家庭照。
栗色头发笑容温润的母亲和西装革履面庞严肃的父亲,被摸着脑袋露出虎牙的弟弟,和扎着金色短马尾的萨曼莎。
这本是一张再平常不过的家庭照片,但那照片上的男人,却足够改变坦雅从前所有的看法。
萨曼莎曾经说过,她很不喜欢她的父亲,为了对抗她的父亲,她甚至跑到了被M国经济封锁的,坦雅所在的Y国。
她还说过,她是个记者,她要记录下M国在这里的种种暴行,公诸世人。
原来她所说的父亲权力如此庞大,那是一张曾经无数次出现在电视屏幕上,被Y国人民唾骂的面庞。
那个男人联合着金融寡头操纵着M国的政治已经成为整个世界人尽皆知的事实,他挑起无数争端,却因此获得N贝尔和平奖。
就是这样一个万人仇恨的男人,竟然会是萨曼莎的父亲。
她的女儿爱好和平,甚至愿意为此站在第一线,反抗她的父亲......
可是这值得吗?
‘这世上,如果生者不为因战争死去的无辜者发声,又有谁会停止战争的暴行,为死者发声呢?’
简单的疑问后,脑海里却响起了萨曼莎曾经的话语。
可是她为何要在炸弹降临时将自己压在身下?这值得吗?
想到这里的坦雅忽然间嚎啕大哭,瘫坐在满是废墟烟尘的地上。
她握着相片的手甚至都脱了力,照片渐渐松开去,被风吹走。
模糊的视线中,照片飘到了她刚刚没能带走的,萨曼莎的相机旁,相机挂住了相片,旁边是已经蔓延而来的,燃烧的火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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