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职业是屠夫的人走过来说：“第一次见？”
“书童”点点头。
“我可是比你小的时候就见过。”原来职业是屠夫的人将自己的刀收到腰间，“记得一次内陆军掌管这里的时候，通常都会在大街上处决犯人，他们什么都不管，不管周围是否有小孩什么的，估计他们还希望有孩子可以看见，以后帮他们做活。那时候我就站在那里看着，那个犯人，脑袋一下子就掉下来了，我呆住了，不知道是因为太害怕还是什么的，当时的感受倒是什么都记不住了。母亲在一旁喊我，什么都听不清，或者说听不进去，过了好一会，才缓过神来，那时候已经在家中了。”
“家里每一个人都以为我被吓傻了，什么人都请到家里来，但是什么都不管用。我就像一个木头一样，哈哈哈哈，会动的木头，一次见父亲杀一只羊，为的是去招待一个来家里的巫师，看见羊鲜血飞溅的那一刻我就好了。以后无论什么时候，都要看看鲜血飞溅，才开始用小刀割自己的手，后来渐渐受不了了，便继承了父亲的工作。”
“书童”又开始呕吐起来，但是原来职业是屠夫的人仍然照说不停。
“当时就不应该看的，我想小时候应该只是觉得害怕，无论如何都谈不上喜欢，但是发展到现在，如果不看看鲜血飞溅，一定要变成一块木头。人啊，也是第一次试试，何况还是尸体。”原来职业是屠夫的人像是满意的猴一样，用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，向远处走去。
“书童”过了会停止了呕吐。他用原来职业是屠夫的人剩下的水缓和了一下胃，水就放在银质的杯子里面，摆在一边，似乎是为了他准备好的。他转头望向草地，太阳已经落山，但是天空中的黄晕还残存着，吸附在草地上。尸体流出的血在草地的一小块凝固，看起来像是发霉的黄油一样，零零散散得在草地里面，凝固的血。
“书童”不敢再看，现在眼睛便开始发痛，他准备去好好睡一觉。走在返回营地的路上，他一直不敢回头，他很害怕什么东西像是把屠夫迷住的鲜血一样迷住他，于是他会停下，并永远驶出他的生活。
“书童”从梦里惊醒，他从三天前就一直在做这个梦，即使每天晚上睡得特别舒服，也还是逃离不了，于是他尽量让自己劳累一定，这样的话，入睡就不是一个大问题。“书童”揉揉眼睛，身体在不停地发抖，双手冰凉，但是胸闷得要命。当他走出帐篷的时候，天才刚刚开始亮起来，可惜没有看见日出，不过幸运的是，天气不算太差。
所以的士兵都还在睡觉，今天军官不会来，“书童”心里想，他坐在帐篷外的一个石头上，回味着自己的梦，很多时候，他有点怀疑真实的真实性。他想彻彻底底地告诉自己，不过只是一个梦而已，不过不幸运的是，每天他都会看见原来职业是屠夫的那个人，他有一小团胡须，老远就可以看见。
远处的山峰像是排队走来的大象一样，缓慢而沉重，人们不知道大象何时会走过来，通常想到这里，便会开始长久的沉思，不过让人难过的是，自己却不能停留在原地，等待着大象们走来。早晨带着一点湿气，不过“书童”仍然不能判断季节，判断季节的能力在某处丢失了，不过这也是无关紧要的。草沾着一层薄薄的水，像是一张布一样披在地上。
“书童”折过身，他忽然想，军官应该是要来的。至于刚才自己为什么那样想，估计是起床太早的缘故，他把火先生起来，烧上热水，准备喝一点热水。酒早就没有，以前他还是可以喝一点酒的，但是越来越觉得没有滋味，便开始不喝。
军官在水烧好后的一会到达，这时候仍然没有其他人醒过来。军官有点吃惊，“书童”第一次见到他吃惊的样子。他把马拴在一个木桩上，但是木桩太短，也就放弃了。他坐到“书童”的旁边。
“给一点水。”
“书童”找来一个杯子，这是“铁匠”的，“铁匠”有太多器具，但是在战争中大多数没有用。军官接过热水，喝了一小口，用擦拭手枪的丝巾沾了一点，放在眼睛上。
“眼睛最近痛得厉害。”军官把丝巾取下，重新工工整整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。随即便开始叫士兵起床。“书童”没有跟着去，他觉得叫别人起床什么无趣，至于为什么，倒是说不出来，也许是因为军官的缘故，他不是那种喜欢讨好别人的类型，如果现在需要讨好别人，估计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都难受得要命。于是“书童”跑去看军官的马。
马是那种普普通通的马，极其普通，不应该是军官配对的马，至于什么应该配对，倒是说不清楚，这大约是人们的一种心里暗自定下的规矩，将军起的马要棕褐色，门鬃最好是白色或者黑色的一类。“书童”很久以前就觉得这种想法叫人难受。要是人别人去接受其他人的心里暗下的规则，总免不了叫人难受。但有时候，却是无可奈何的。
他不敢去挑逗马，马的脾气暴躁，一次“铁匠”去拴马，马被惊吓到，“铁匠”拉马绳的手被勒得发青。手指头肿起来，有一个手指头全部是白色的，死去的“村长”建议他把那个手指头切除，但是他不肯，结果就是在发烧昏迷中被切除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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