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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柱灭开始的良心炼金术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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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弗兰尼圣西斯的酒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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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气阴沉得很,像是监狱里面刚刚大便后的囚犯们,正在等待着晚餐一样。冬天似乎已经正式来临,街上的树叶已经全部掉光了,才发现秋天早已过去,秋天总是一个可怜人,容易被人忘记。当法勒斯·布雷尼看见卡罗斯特街上的树上还有三只乌鸦,一只白鸟时,风吹得格外得大。

法勒斯·布雷尼很久没有去海上了,老头死了。他在“幸福奶油”里打杂,黛西让他打扫走廊,每一个房间,柜台,阳台,储物间,妓女们睡觉的地方。总而言之,还是十分劳累。法勒斯许多次打开房门的时候,男人和女人们还没有出去,男人像是一头贪婪的狼一样趴在女人的身上,然后对法勒斯露出一个笑脸。

法勒斯·布雷尼有一次也撞见了那个黑头发的女孩,她正在和一个白得发亮的水手做爱。

“你好。打扫卫生?”

“嗯嗯,谢谢橙汁。”

“不用谢。”

总而言之,法勒斯感觉不错。

老头叫安伯·翁冈达,这是法勒斯在他的葬礼上知道的,以前捕鱼的时候,两人都不曾提起过名字,渐渐的,估计也把名字这个概念给淡忘了吧。

“安伯·翁冈达?”

“嗯嗯。”女人说。

“叫什么都未尝不可呢。”法勒斯自言自语道。

女人看了看法勒斯,她是安伯·翁冈达的妻子,却年轻得可怜,说是老头的大女儿也无人质疑。说是葬礼,人却少得可怜,除了几个零零散散的,穿着正装的人从马车上下来,环视几圈,与女人说两句客套的话,便逃之夭夭了。

那应该是老头的亲人,法勒斯·布雷尼想。不过在将尸体送到教堂后,法勒斯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个穿着正装的人了。大部分留下的都是一些在酒吧里的伙计,一些来看热闹,一些来送眼泪。如果之后,女人过得快乐,估计就是和他们其中一个人去坐马车。

那天太阳极大,队伍穿过街道,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飘落的树叶。所有的店铺几乎都关闭了门,只有一些看热闹的孩子会在某个街角的墙后面露出一个半的脑袋。

所有人都沉默不语,像是正在穿越沙漠的斯巴达人,怕被敌人发现一样。法勒斯·布雷尼脸上出了许多汗,但一个人都不敢褪去外套,如果一阵狂风来袭,身体便会随着汗粒的消失逐渐变凉。谁也不想明天被送去教堂。

教堂在一个拐角的右边,拐角处有一家裁缝店,一转身,依然望去,教堂活像一口水井。法勒斯·布雷尼忽然感觉自己回到了家乡,周围的人在大声喧闹,牧师在诵读什么,头上的太阳像一团火焰,烧得愈加猛烈,他头痛欲裂,挣扎地走出教堂,周围一个人也没有,他向左拐,一个人也没有。

世界仿佛像是一滩浑浊的水,不,像是雪糕,在不停地融化,融化。默默地一滴一滴地滴在路上,和泥土混在一起,变成了一滩黑水。法勒斯·布雷尼挣扎地挤到一个木门旁,靠着坐了下去,头仍然是钻心的疼,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匕首将太阳穴戳破。

周围的房屋在慢慢地变矮,变得很矮很矮,石头慢慢散落,变成了一块一块的木头,像是马戏团里的表演一样,飞来飞去,组装成一栋一栋的木屋,透过眉毛的间隙,法勒斯·布雷尼可以看到一个老人,坐在木屋的围栏前。

法勒斯想迫不及待地跑过去,但头痛得厉害,自己根本无法移动一步。世界又开始融化,周围的一起又开始重新组装在一起,法勒斯很想跑到那个老人的身边,但自己的身体却移动不了丝毫。

世界在融化。

“醒了。”女人说,她拿着一个水瓶,转身离去。

法勒斯·布雷尼看见了教堂,看见了各种各样的纸条,看见了马车和人们离去的背影。当法勒斯终于能够站起身来时,天色渐暗,所有人都已经离开。街上的流浪汉都不见了,要么是离开了,要么是冻死了。总而言之,他们不见了。整个街上,显得格外寂寞,格外冷。法勒斯把外套拉紧了一点,天色昏暗,脚下扬起的灰尘有点像是烟的残影。

“吃点东西?”黛西问。

法勒斯摆了摆手,他什么东西都吃不下,冷热交替让他难受得很。

黛西把三明治和热汤收走,唱片机里的歌换了,不再是莫扎特。法勒斯回到自己的房间,把所有的衣服全部穿上,但是仍然很寒冷,刺骨的寒冷。大概半个钟头过去,寒冷却更甚。

“冷吗?”黑发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法勒斯的旁边。

“冷。”

女孩就这样坐在法勒斯的旁边。

“今天去干什么了?”

“参加葬礼。”

“没有打扫卫生?”

“嗯嗯。”

“难怪没有找到你。”

“有意找我?”

“倒也不是,只是感觉,和你在一起,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,像是……”

……

“猴发现了香蕉林。”

“有意思。”

“谁的葬礼?”

“以前的熟人……”话语像是被掐断的脖子,戛然而止。

“不愿提起?”

“嗯嗯,算是吧,但不算是熟人,只是认识了大概一年多吧。死因呢?也是非常简单的吧,在自家的屋檐下吊死,大概是在晚上吧,人也十分镇静,自杀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声,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。”

“奇怪。”黑发女孩说。

“怎么?”

“不知道,总感觉自杀这件事甚是奇妙,说不出来的奇妙,更何况是一个老头的自杀。”

“奇妙?和我一样喽?”

“大概是这样的。”

沉默随即像是早上的雾一样,弥漫整个房间,充斥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,每一个细胞,仿佛现在一切的举动都是错误,唯有沉默,才是永恒。

“寂寞啊。”法勒斯倏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冰冷,便把外套褪去。“挺喜欢老头的,是一个不错的人。”法勒斯忽然明白:没有被过去撕毁的人,虽然可以苟延残喘,但终究会被截然相反的现实撕毁。

“睡觉吗?”女孩问。

法勒斯想了想说:“未尝不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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