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重新出发
草卷上终于有了提示，不知道是不是法勒斯·布雷尼和女孩睡觉的缘故。法勒斯已经好久没有注意过草卷，早上打扫完房间后去收拾收拾了自己的背包，发现了草卷。
草卷像是一个没有睡醒的老头，皱巴巴地趴在角落里。法勒斯将它拿出来，铺平在地上，草卷角落的地方已经是漆黑一片，唯一还可以看清的地方就是弗兰尼圣西斯，它像一条蛇一样。其他的部分则还是灰灰的。
之后法勒斯就去吃早餐，回到房间后开始看《罗马人的食物》，书已经被浸湿，像是一块松松散散的三明治，一不小心就会四分五裂。
“看看草卷好了。”法勒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个念头。
草卷上弗兰尼圣西斯渐渐暗淡下去，像是即将面临天亮的月亮一样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女孩走进房间，打量着《罗马人的食物》和法勒斯，最后把目光停在草卷上。
“记得以前和你说过的。”
“说过？”
“应该。”
“或许没有吧。”
“或许。”
女孩坐在法勒斯的床上，自从法勒斯做了那个让他哭了一夜的梦之后，他就再也没有和女孩睡过，不过似乎谁都不是在意的，女孩也照常工作，照常来看法勒斯。法勒斯也照常吃早餐。
弗兰尼圣西斯在逐渐暗淡下去。
弗兰尼圣西斯。
暗淡下去。
然而和从前不一样，草卷没有出现其他的地方，唯独弗兰尼圣西斯暗淡下去。如此这般，估计是要变成一张毫无用处的草卷了。老人知道一定会难过的，法勒斯想，但似乎也是无可奈何。
“我头太晕了。”法勒斯说，“休息一下。”
女孩照常出去。
到下午，草卷已经确确实实地变成了一张草卷了，确确实实。
法勒斯·布雷尼无暇顾及草卷，黛西让他把两个房间腾空，这可把法勒斯给累坏了，房间里的椅子全部是实实在在的木头。本来以为把大的一些部件搬走就行了，但是黛西却要求把整个房间收拾得一干二净。
有人在门口开来三张马车，准备装两个房间的物品。
“怎么回事呢？要突然搬空。最近生意不是挺好的吗？”法勒斯问。
“啊，怎么说好呢？”黛西点燃了一支烟“最近各种各样的事情，搞得人昏头啊，一下子听说阿拉伯人已经攻打过来了，一下子又听说发生了政变，似乎几艘船要从海的那边攻打过来。各种各样的事情啊，搞不清楚，不如给自己留一点东西，留下了慢慢消耗。”
“接着搬东西吧，许许多多的东西我们都无法决定啊，大大的船，真是够吓人的。”
法勒斯快要到晚饭前把两个房间都收拾好。
“什么嘛，收拾完后，看起来还是蛮安静的，丝毫不像是一家妓院，如果在摆上几幅画，说是艺术家的家也没有人怀疑吧。”法勒斯心想。
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，法勒斯就先回到房间，女孩坐在他的椅子上，看着上面的草卷。
草卷如同被开了一个大窟窿一样，在左上角有了亮光。
“什么时候开始的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什么时候开始发出光的，或者说，它什么时候开始看得清了。”
“大概是我进屋的时候吧，我也不确定，被我拿起来的时候也未尝不可，我拿起来一看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。”
法勒斯·布雷尼走到床边，开始整理自己的背包。
女孩默不作声，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。过了一会，她又穿上那件薄纱，依靠在正在收拾行李的法勒斯的肩膀上。
“可以再和你睡一次觉吗？”
“我不知道，或许晚上可以，但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法勒斯有点吃惊，刚才他还在思考着如何说服黛西给他应得工钱，以前他可不会这样，但似乎他现在渐渐懂得了那个守在墓场的老头说的话了‘钱是个好东西’”
当法勒斯去找黛西的时候，她正在向马车上搬唱片机。法勒斯有点难过，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过音乐，这儿的唱片机让他快乐极了，他甚至还知道了莫扎特和路德维希，这是女孩告诉他的。
“你是说你想要钱。”
“是的，我觉得我应该拿走我应该得到的那部分。”法勒斯说。
“哈哈哈哈哈，好的好的，真的是越来越像他了，‘我应该拿着我应该得到的那部分’”黛西说，“那不是什么大钱，在你开始工作前我就已经跟你商量好了，毕竟我给你地方住，给你早餐吃。”黛西摆出“对不对”的表情，具体是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，眉毛怎么向上翘，嘴角上摇的角度啦，但是一给人看见，绝对知道她在说“对不对？”
吃掉晚饭后，法勒斯去港口逛了逛，海边的大船的确是多了，密密麻麻的。法勒斯只好走到更加远的地方，无论什么地方都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，没有一艘小木船，只是一望无际的海。
回到“幸福奶油”，门已经悄悄的关了起来。法勒斯从后院的栅栏绕到后门，然后从厨房绕到自己的房间，他得赶快离开这里，毫无疑问，弗兰尼圣西斯要发生改变了。也许明天这里就要被拆散。或许是后天。
黑发女孩又来到了法勒斯的房间，那时候他正在睡觉，他收拾着背包然后睡着了。
“我来这里最后看你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到床上去吧。”
“不，今天我就要离开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女孩说，“一晚上也等不及了吗？你刚才都已经睡着了，不是吗？”
“太困了。”
“黛西说，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了，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？”
“我似乎是等不了几天了。”
“真是急急忙忙啊。”
女孩将身子靠过去，法勒斯搂住她的腰。
法勒斯醒来的时候，女孩仍然睡在他的身旁。他最后把几本厚厚的书放在背包里。
女孩揉了揉眼睛，将头发拉过耳朵。
“要走了吗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嗯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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