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重新拥挤
当法勒斯·布雷尼离开“幸福奶油”的时候，天气就开始变得无常，这倒不是什么童话故事的无聊情节，或者是什么故事之类的，确确实实是这样。法勒斯在早上离开了那里，黛西没有在店里，同时离开的还有三四个妓女，她们一出门，就像是出门买菜的贤惠妻子一样，小步蹒跚得离开了法勒斯的视线。
法勒斯尝试向弗兰尼圣西斯的末尾走去，不一会就到了，他手中的三明治都还没有吃完，那里只有几座破损的木屋，歪歪斜斜地，像是几只腿瘸了的猴，呆呆地蹲在那里。天空中又下起了雨，海面一望无际，像是亚历山大的终点。不一会，泥土开始变得软软的，海上的波浪似有似无。一片宽阔的海滩，但却没有任何人驻足于此，若是以往，会不会有几个调皮的小孩来这里玩耍呢。
小雨持续下一个不停，没有变成暴雨的意思，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。
法勒斯把三明治吃完，离开了海滩。
步行到“幸福奶油”一代，沿着海岸线的船只又开始出现。依然是一头死物，雨打在上面发出奇怪的声音。没有人从上面下来，也没有人去打扰船只。
再向前走就看不到海了，港口的残影被一栋一栋的高屋挡住。法勒斯走得快，或者是，法勒斯走得很干脆，从离开“幸福奶油”开始，一种奇怪的感觉便开始在心头弥漫开来。人们把这个奇怪的感觉称作“想念”。每当他走几步，他总想着回头看一看，或者说回去看一看，推开门大叫：“其实我没有走，哈哈哈！”但是想想，这实在是蠢到家了。很多时候，你总会怀念起任何从你的身边溜走的事物，不管它好还是坏，你总是会像一头蠢驴一样想念它，准确来说，是这样的。
但如果自己不走得干脆一点，未免看起来像是一头蠢驴。
雨还在下，法勒斯感到有点难过。说来奇怪，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因为离开一家妓院而难过，不过这是确确实实的。
到了下午的时候，天气开始放晴，但寒冷明显到来了，冬天不是一个适合离开的时候，不过有些时候，事情做得总是不尽人意，至少不尽自己的意思。法勒斯路过教堂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，里面的雕像和那个流浪汉都在睡觉，他们看起来，像是一对落难的兄弟。
到了晚上，法勒斯简单地吃了一点沙拉和牛肉，牛肉很好，但沙拉还略差一点。旅店的价格贵得惊人，至少对法勒斯·布雷尼而言是这样的。这天累得惊人，法勒斯靠在床上就睡着了。
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，法勒斯一睁开眼睛便已经是精神十足，他靠着床头细细计算这几天的行程，黛西给他的钱的确算不上多，如果要离开弗兰尼圣西斯的话，估计还需要在大街上睡一夜，或者是节省下几顿早餐。虽然自己走得快，但弗兰尼圣西斯长的要命，明天估计可以到达闹市区。
等到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，法勒斯仍然靠着床头，他以为自己要想好一会，关于这几天的行动啦，自己以后的生活啦，各种各样的事情。没想到只是一会儿的事情。让人有点难过。
法勒斯·布雷尼到楼下的时候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，几个大汉在边喝酒边大喊，像是冷天打在礁石上的浪花。柜台前已经没有了记账的，柜台前所有的酒都已经被洗劫一空，几个流浪汉靠着柜台前面的木桩，喝着酒。
法勒斯也不用付钱了，他走到路上，一些人在慌张地逃跑，但总是像困在盒子里面一样，哪也去不了。大多数人却像举办了一场宴会一样，下层阶级的宴会，狂欢。几乎每个人的手里都举着一个酒瓶，呼呼呼地说着什么，像是被打伤的灰熊。
呼呼呼。
“嘿，小兄弟，我这里有耶稣带来的圣水，你来尝一口吗？”
谁都知道，耶稣没有带来圣水。
人群混乱得可怕，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狂欢，至少法勒斯是这么认为的，不一会一个人被啤酒瓶扎死，或是睡在呕吐物里，不知道有没有死，有人从楼上跳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否是自杀。
到了晚上，法勒斯找到了一块牛肉，还冒着热气，事实上这是刚才一个餐厅被一个看起来像是约翰的人，好吧，没有人想侮辱宗教，但是他的确长得像约翰。那个男人把餐厅里面的人全部杀了，把牛肉全部拿出来。人们蜂拥而上，事实上，那是一个不错的餐厅。
法勒斯找到一块不错的地方，一个拐角，里面还有两个流浪汉。
“知道吗，我以前是个裁缝。”
“哦，我以前就是流浪汉。”
“无所谓啦，战争一旦开始，什么都无所谓了。”
法勒斯把自己的身子被向他们，却怎么也睡不着。
“嘿，混小子，我知道你还没有睡觉，这鬼日子，没有人可以睡着了，起来吧。”
法勒斯想想，将身子直起来。后面正在有一栋大楼着火，火光照在两人身上，看起来像是两个雪人，五官呀什么的，统统都看不清楚。
“好吧，我想没有人想听我的混蛋故事。”左边那个说。
“慢慢享受，伙计，那段怎么说得‘一切都会好起来’”右边那个说，“不是吗，一切都会好起来。”
“如果有一天我受够了，我绝对会从那栋楼上跳下来的，谁也不会相信‘一切都会好起来’”左边的那个人指了指后面的楼，“要是我怕痛，我早就从那里跳下去了，现在这个世道，谁都没有活路。”
“你呢？”
法勒斯摇摇头：“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。”
“啊，哈哈，啊，发生了什么啊，可多了，总之就是，打仗了。”左边的人说。
“外面开船来的人，要占领这里，另一片土地上打过来的人，要夺回这里。官员组成的队伍，都在对付居民们组成的队伍，总之，这里乱成一锅粥了，看见拿枪的就赶紧跑。”
法勒斯有点困，决定睡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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