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 像蟑螂一样前进
“你见过蟑螂吗，桐树林里面全部是蟑螂。”杰米顿了顿，“当然也不是全部是，但是蟑螂多得出奇。我对蟑螂没有什么观点。”
部队已经行驶了两天了。由于起初一天害怕得紧，推进速度慢得出奇，但是第二天开始，军官们似乎已经不再感到害怕，急忙向前推进。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抵达了集市。一眼就可以看出来，虽然左边的墙壁倒塌了，但是还是可以很清楚地推断出来，这里便就是集市。深入，便可以确确实实地肯定是集市了。有一些小木摊还没有来得及收拾，不过大多数应该是售卖蔬菜或者手工品的地方，因为没有闻到腐肉的臭味。
内陆军在几天内消失得无影无踪，只可以从废墟中找到几个有内陆军标志性的物品，一个袖标，上面绣有一个正方形的几何图案，用红黄蓝三个颜色涂满，大概有指甲盖大小，它在一个木板下发现，上面落满了灰尘，但是军官们还是很快认出了它。
不知道内陆军到底是属于哪一只军队，以前知道详细情报的人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，现在与之作战的，连到底是不是最初的一只军队都不能确定。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。在第一次撤退的时候，有许多人就已经跑到码头，准备逃亡，但是来到码头，停着的就只有几只干瘪的海鸟和两艘船，其他的统统都已经被开走。虽然包括法勒斯·布雷尼的士兵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，但是最后都没有发生内乱。
听说军官们派人把最后的两艘船全部烧毁，但这也是未尝可知的。因为很久很久没有人被派去码头了，干瘪的海鸟也好久没有出现。
法勒斯在第三天的早晨感到莫名的孤独，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两边不到几百人在战斗，最后的结局就是全部人都得困死在这个荒芜的城市。在次居住的居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，每天都会感觉有人减少，但这似乎是确确实实的现实，法勒斯想，现实性像是一只狗一样慢慢得靠近法勒斯，准备什么时候咬他一口。但由于军队内部信息少的可怜，没有人敢百分之百得确信，但是谣言却是每天都少不了的。
什么当地的居民都跑到城外啦，人们统统都投靠内陆军，准备聚集在城门外面给军队一次突袭啦什么的。还有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士兵说，其实哪里有什么内陆军啦，全部都是骗人的，都是同一伙人在打架，把他们从海的那一边骗过来屠杀一场。但是没有后续了，法勒斯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留着长胡子的士兵。
后来听杰米说过，应该是当天晚上偷偷被杀了。后面想想，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。
“你才是，少说点为好吧。”
“什么都无所谓啦。”杰米说。
“我说，这几天突然吃得好了，不是吗？”
“应该是发现了哪里的食物，再不吃人都死光了，你信不信。”
到底信不信呢，法勒斯·布雷尼看着外面的黑色的砖，像是一只被压扁了的青蛙。似乎很多东西都开始模糊起来，是否已经穿过集市了呢？还是才到这里啊。大概是没有在这里交战过的缘故吧，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得静谧，多一点鸟叫的声音，估计就很少能感觉到战争的气息了。
“人越来越少你不会没有发现吧？”
“当然啦。”杰米点燃一只烟。“抱歉啊，本来早就会抽烟的，但是一直搞不到香烟，昨天搞到一包，狠狠吸了一只，这个东西啊，还是不要染上为好，但是如果染上了，还是不要戒为好，说起来可能有点不对头脑，但是确确实实就是这么一回事。又搞混了，人越来越少其实也不足为奇，据说主要部队都已经转移到更加靠前的地方了，应该是准备建立什么作战指挥的一个什么地方，其实建立一个小政府也是未尝不可的嘛。本来早就应该和你说的，再过几天我也要被调往那个地方了，具体是什么地方，执行什么任务，都是迷迷糊糊的啊。”
“估计是很久见不到你了。”
“估计是很久了。”
杰米·塔汗从背包里面拿出一瓶酒来，两人很快喝完了。法勒斯从来没有喝过这样的酒，一进到口中，辣味便像是苍蝇一样从身体里面各个部位拼命地钻，到胃里面，一阵又一阵地发热。
汗慢慢溢出来，风吹过刺骨得凉。但是一会法勒斯便适应了这种感觉。杰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，因为两人一直没有说话了。他停在门口，多次回头看去，他很害怕会突然走出门去，然后杰米永远永远地消失，像那些无端消失地士兵一样。风让法勒斯的身体亢奋，他渐渐有点头晕，于是推开门去，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场所。
路上黑得像是从昏睡中醒来的午后，确确实实可以知道自己睁着双眼，但是却看不到任何一样可以称之为实际性意义的东西，只有路上的碎石块不时撞击着法勒斯的脚后跟，这才让法勒斯确认自己的现实性。
黑暗中不时传来一阵一阵呼呼呼的响声，像是在黑夜中逃窜的羊群，周围出现的陆陆续续的帐篷让眼睛逐渐舒服起来，法勒斯·布雷尼再三确认自己有十个指头一个脑袋后，钻进了自己的帐篷里，睡眠像是羊群一样袭来，快速至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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